中国人民大学陈先达,口述:1950年考大学,两所大学都录取了我。我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,也可以说是我们陈氏家族最早的一名大学生。复旦大学是历史系,南昌大学是文史系。复旦的录取在先,而且对于从小生活在小县城的我来说,还是愿意到更大的世界去看看。于是我选择了上海,选择了历史,虽然文学的吸引力更大些。从此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故乡。
我们那个时候上大学最大的特点是课堂教学不多,但社会实践比较多。比如我就到皖北五河县等地参加过土改;抗美援朝时,我到上海市里进行抗美援朝宣传。那个时候社会实践比较多一点,不像后来学习那么正规,但是对我们搞文科的人来说,这还是很重要的经验。
大学我学了三年就提前毕业了,跟大四的一块儿毕业,被分配到中国人民大学学哲学。那时学的专业是指定的,现在的年轻人不易理解,可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,祖国的需要就是自己的选择。我们那一代人的思想和现在年轻人的思想不一样,我们想的是自己是国家培养的,毕业了,分配工作也是这样。按照现代年轻人的观点来看,这样个人的积极主动性少了,服从性多了,可是这也有好的方面,就是我们对自己的工作单位和岗位比较忠诚。我在人民大学工作了一辈子,从来没有想过找一个更好的地方去做个兼职,或者利用自己的声望去做些什么,从来没有那个想法。我想的是,我是人民大学的,我就热爱这个地方。
我入校那年,就是1953年,人民大学招的在职学习特别多,过千人。那时不是导师制,而是在职课程培训班。学员主要是从全国来的大学毕业生,也有一些调干生。我们班,就是1953—1956年马列主义在职课程培训班哲学分班,年龄最大的一位老大姐徐鸿来自延安,是个“三八式”;最小的是福州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李月英,我们管她叫“小麻雀”,前些年在福州逝世。从专业学习的角度看,当时我们班的同学中,没有一个原来是学哲学的。著名的红学家李希凡原来是山东大学中文系的,李秀林是山西大学教育系的。我也是这样,读中学时都没有听过“哲学”这个词,在复旦读的是历史系,对哲学也一无所知。但我们都在哲学班学习,毕业后,不少同志在哲学领域都作出了贡献。我自从在中国人民大学哲学在职课程培训班学习,便与哲学终生结缘。可以说,我与哲学是旧式婚姻,先过门,后恋爱,在分配到哲学专业以后,逐步培养起对哲学的感情。